凌晨四点钟走出火车站，拖着一箱笨重的行李——反正壹个人，可以慢慢地走。

天上还是灰蒙蒙的一片，几颗星星忽闪忽现……

突然，一辆大众车拦住了我的去路，车里走出壹个人影急步给我跑了回来，下意识地，我想躲开，却被他一把搂在了怀里。

“哈哈哈，莫子昊！老子居然把你向盼过来了。”

石小虎哈哈大笑地搂着我，嘴里还有一股浓浓地香烟味儿。

不等我说话，石小虎就热情地把我拉上了他的大众车，行李箱被塞到了后备箱里，近距离一看，其实这车有点旧了。

“小虎，你不是把传家宝开了吧？”我摸摸精心包好的副驾驶座椅，开玩笑地说。

“哈哈哈，朋友，这是二手车，你别嫌弃。”石小虎发动汽车，技术娴熟地转给离开火车站。

由于天还没亮，石小虎建议先去喝一杯，我也觉得不错，就答应了。

还记得刚上高中那会，石小虎抽烟喝酒，除了去红灯区几乎全部坏孩子的事情都做了。

家长几乎每个月都会到学校来。

石爸爸每次来大家学校都是拄着拐杖，一看见他来了，石小虎立马就乖了，扶着他往班主任的办公室走，到了办公室就倒水，搬椅子，拿扇子向扇风，习惯地就像是在自己的家里一样。

搞得老班次次都忘词——这一看石小虎特么根本就不像是个调皮的学生！

高二那年，石小虎在厕所抽烟的时候石爸爸来了，石小虎把抽到一半的烟慌张地丢到坑里的时候老班正好扶着石爸爸走进去，六双眼睛面面相觑，石爸爸当时就气得心脏病发作，后来是学校医务室的老师手忙脚乱地向抢过来了。

石小虎跪在石爸爸床前，绿豆大的泪珠子就一直没停地掉。

当时我就在旁边，石爸爸啥子也没说，抱着石小虎脑袋，壹个四十多岁的瘸子男人嚎啕大哭，流下来的泪珠子都是土 的。

“你妈临走之前说过啥子你忘记了？我前半辈子对不起你妈，你不能。不能啊！”石爸爸哽咽着，四十多岁的男人在一群陌生人面前哭得像个刚刚出生的孩子。

石小虎没有说话，把头深深地埋进了石爸爸的胸口。

也是从那天以后我才了解石小虎原是单亲家庭，瘸子父亲开了一家小店勉强维持家庭生活。

车子开到市区，石小虎带着我找了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酒馆，叫了两箱青岛，一瓶特曲堆在桌子上，下酒菜来了一碟花生米，一大盆的小龙虾，热情地拿着开瓶器开了两瓶啤酒，递了一瓶向我。

我看他点这么多酒有点惊讶地问喝不喝地完，他笑笑说没事，今日高兴，明天白天又休息，多喝点。

我点了点头，看着天上还亮着的星星月亮。

夜还长，壹个人的时间，数不胜数。

大家大口地吞着不解渴的酒，吃着不果腹的龙虾花生，回忆着过去在一起读书的事情，时不时地哈哈大笑，喝醉了之后眼底又忍不住地浮现泪光。

大家只回忆过去，讨论以前班里哪个妹子好看，谁喜爱过谁，谁暗地里算计了谁……

虽然都是些琐事，但是再次提起来，大家或是大吃一惊，或是扼腕嗟叹，有时候会忍不住捧腹大笑……

但是对于当下的日子与未来的时却光闭口不提。

因为没有兴趣说，也没有兴趣去听。

最后大家喝醉了，却依旧一杯一杯地往嘴里送着越喝越渴的酒，吃着越吃越饿的花生与龙虾。

直到星星消失，月光暗淡，大家喝尽了最后一口酒，吃光了桌子上一切能进嘴的食物后，却发现出离得变得清醒。

我与石小虎互相看了一眼，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互相大笑，然后期待着把胃里的东西所有吐出来，却发现这不是从前了。

今年的大家不管吃了多少，再也吐不出来了，因为贲门发育完全了，全部的东西，大家只能往下咽了。

别无挑选。

早上七点左右，我与石小虎相互搀扶着到了他家，壹个二十一二岁的女宝宝怯生生地向大家开门，厨房里正预备着带着甘甜味道的早餐。

“我妻子。”石小虎搂着我的肩膀，乐呵呵地说明着。

“不错啊。”我还有些晕乎乎的。

招呼大家坐在了客厅的椅子上，女宝宝继续又回厨房忙活了。